(一)
几杯酒下肚之后,闸门松开了。
身体轻飘飘的,摊在床上,就像沙威飘在河面上一样。
然后就尝到了胃酸的味道。
(二)
她坐在橙色的洞穴里,身边散落着各种杂志。橙色的夕阳一点一点扒开窗户溢出来,流过墙,流到桌子上,流到地板上,蔓延开来,流啊流啊。墙壁是橙色的,倾斜的天花板是橙色的,人也是橙色的。她坐在一个梯形的房间里,整理着那些杂志。
(三)
她好奇地盯着一朵槐花。小小的白色的花,落在一片柏树叶子上,让人疑心柏树花原来是这个样子的。对话声从身后传来,由远及近,然后擦肩而过。
“……现在的衣服都没有人打补丁了。我们家那个都是穿旧了就扔。”
“现在哪里还有人提倡节约啊。”
她们的时间只好停留在那段艰苦的岁月,她们的后人又会在哪个节点停滞不前呢?
“.…..应该说信仰马克思主义。”
两个老头乐呵呵的走过去了。
(四)
闭上眼的时候,眼前出现了奇怪的光的碎片,像KTV里调节气氛的灯,照出的光影在那里转啊转。不对,是剪碎的三角形赛璐珞糖纸,漂浮在不远处。眼前的世界也跟着糖纸转动起来,圆圆的。一个身影出现了,熟悉的样子,我知道他是谁。可是只有影子,无论我怎样仔细的在脑袋里刻画,它都是模糊的。
突然睁开眼,影子和糖纸都消失了。身体软绵绵的,仿佛做了一场梦,但是我知道自己并没有睡着。这大概就是被催眠的感觉吧。
(五)
“在这些小木人里挑一个你觉得最像你的出来。”医生拿出一个布包,里面是形状大小不一的木人,有的还涂了颜色。
“可是这里没有一个像我的呀。”她如是想,但还是抓了一个出来——一个绿色的中型木人。这是她第一眼看见的木人,同时其他的木人比这个更加不像她。蓝色的,她还没那么忧郁;红色的,她早就失去了蛮劲;其他原木色的木头人,不是太大就是太小。她把这个绿色的木头人捏在手里,笑着说了声你好。
“你很聪明。”医生说,“它就是另一个你,现在试着和它对话,然后告诉我你身体的感受。”
是编故事吗?这个她拿手。家里有只小鸡发夹,她曾经给这只鸡设定成了一个怀才不遇的、孤僻的、每天喝得烂醉的中年哲学家,没事就喜欢踩着她的头顶。
醉醺醺的自己盯着醉醺醺的鸡,手中小木人的颜色从绿色变成了蓝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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